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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瓣日记: 蝉鸣与少年——纪念这个快要过去的夏天

本文作者“鳊鱼少年一点红”,欢迎去豆瓣App关注Ta。

外婆家的院子里有很多梧桐树,也有柳树,一到夏天,就从树上传来一浪又一浪蝉鸣。

蝉俗称知了,在古人心目中,是清高脱俗的象征。古诗文中常提到蝉,文人画里也喜欢画蝉。不过,我那时还是个五脊子六兽的小孩,全然不懂这些,只是喜欢玩蝉。

蝉在文人画里很风雅,在我们小孩眼里并不好看。它身上是一层黑黑的硬壳,油光发亮,还带点绒毛。翅膀倒真是薄,上面有些很细的黑纹,无色透明, “薄如蝉翼”真不是吹的。有的蝉被捉到会大声地叫,我们称之为“响巴”;有的被抓到一声不吭,怎么弄都不叫,屁都没有一个,叫它“哑巴”。大人说,响巴是公的,哑巴是母的。

手里拿个哑巴真是让人气沮的事儿,我们常在它壳上绑根细线,让它飞,又不让它飞远。有时不小心,手一滑,“嗡!”哑巴振着翅膀飞到高高的柳树上去了,我们这些小孩,仰着头站在树底下,又跳又叫。有的大人在睡午觉,把屋门推开,朝着我们骂一句:“滚!”我们就一溜烟跑了。

蝉一般都栖在树上,不好捉,教会我用工具捕蝉,一捉一个准儿的,是院子里张伯的儿子——“豹子哥”。“桐树院”,南北走向,呈“人”字形。一撇一捺相接的地方有棵老柳树,柳树下是公共水龙头。那天中午,我打那儿过,看到了豹子哥。水龙头“哗!哗!”地流着水,他手里拿了团白乎乎的东西正在搓洗。

“豹子哥,你在做啥子?” “洗面。”豹子哥头也不抬。 “为啥子洗面?” “这样洗面能洗出面筋来。” “要面筋做啥子?” “粘知了。” “粘知了做啥子?” “炸了下酒。”豹子哥把头扭过来,朝我笑了笑。 “你啥时候去粘?” “天黑了,六七点钟。” “我跟你一起去,行吧?” “行啊!我在屋里等你!”

豹子哥是社会待业青年,没工作,成天在街面上混。听说他打起架来很猛,人送外号“豹子”。他人长得瘦,个子不高,但看起来很剽悍。脸皮黑,尖下巴,眼睛倒是很大,就显得更瘦了。

豹子哥妈死得早,他老子张伯是个拉板车的,搞搬运挣钱,跟李保全是一个搬运队的。豹子哥读书不成器,工作还没着落,张伯常骂他没出自息,有辱家门。豹子哥不卑不亢:“您老倒是有出息,给你儿子安排个正经工作啊!”

豹子哥平时有两大心头好——跟刘邦年轻那阵儿一样——“好酒及色”。酒,出院子到街对面“三财店”打劣质散装白酒。喝酒要下酒菜,豹子哥总能搞到些不花钱的鲜物儿回来。下河钓鱼,搬开河滩上的石头摸螃蟹,拿竿气枪到河对岸的林子里打麻雀。打一网兜麻雀二三十只,皮一剥放锅里炸,香气飘满半个院子。

这个“色”,就是“琴姐”。琴姐是院子里年轻姑娘中的人尖子。脸长得白,身条好,屁股是屁股,腰是腰。一到夏天,琴姐喜欢穿她那件的确良小翻领白短袖衬衣,走起路来,胸口上的肉一颤一颤的,看得人心里怦怦跳。

豹子哥一看到琴姐,两条瘦腿就有点儿不听使唤,一步一步地挪到琴姐面前,想嘴上讨点儿便宜。琴姐常柳眉一挑,啐他一口,又似笑非笑地说:“你这个悖时的短命鬼!”琴姐对豹子哥到底有没有点儿意思呢?我们这些小孩实在是看不懂。

不管在外面怎么样,豹子哥对院子里的老老少少都是客客气气的。我们这些八九岁的小男孩,正是人嫌狗不爱的时候,豹子哥对我们也很友善,再加上他会各种玩意儿,我们都很喜欢他,甚至是有点儿崇拜他。

晚上六点多钟,天刚擦黑,我吃过晚饭,叫上两个小玩伴,一起去豹子哥家。豹子哥和他两个兄弟也在等我们。他爸张伯下班没准时候,还没回来。

我们一伙人出了门,在附近这一片大大小小的几个院子里转悠。豹子哥一马当先,左手持加长手电筒,右手拿一根一丈多长的细竹竿,当真是威风凛凛,杀气腾腾,好不帅气!几个院子里在屋外乘凉的人,有的睡在躺椅上,凉床上,有的坐在椅子上,摇着蒲扇,聊着天,看到豹子哥这副样子都有点儿侧目。

七月底八月初,正是夏天最热的时候,天上是满天的星斗,四下里一丝风也没有。这片院子里树很多,有些年头了,也都长得很繁茂。时不时的,哪棵树上的知了们热得耐不住了,放开嗓子大声叫了起来。 “这群不怕死的!”豹子哥压低嗓子骂了一声,一群人轻手轻脚地走到一棵柳树下。

豹子哥打开电筒,雪白的光柱顺着树干往上探,树上的蝉鸣声慢慢低了下来。 “快看,快看!这根树枝上有两只。”那两只蝉被光一照,倒是不叫了,可还是趴在树枝上一动不动。 “真够猪的,活该当我的下酒菜!”豹子哥从兜里掏出一小团面筋来,使劲一摁,把它粘在竹竿的细头上。那表情,就像在给步枪上子弹。

他把手电递给我,我帮他照着。竹竿头一点一点往上升,不敢碰到旁边的枝叶。竿头上的面筋,离那只蝉还有一寸距离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我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儿了,天黑看不清豹子哥的脸,但感觉他也很紧张。

豹子哥好像呼了口气,屏住呼吸,突然将竿头轻轻往前一送,“吱!吱!吱!”刺耳的蝉声又响了,面筋把那只知了的翅膀粘住了,它飞不走,就急得拼命地叫了起来。 “妈的,是个响吧。这一叫把另一只知了骇跑了。” “没事,我们再到别的树上去找找。”

晚上九点多钟,我们粘了三四十只知了满载而归,张伯也到家了。当天晚上,豹子哥家大排筵宴。用四张凳子拼起来,上面放块四四方方的大木实板子,依次摆上:炸花生米、咸鸭蛋、凉拌豆腐、煮毛豆、卤顺风。主菜当然是桌子中间那一盆黑乎乎的油炸知了。

桌边上围坐的大人四五个,童子二三人。喝的酒是本地名产光化特曲,倒在白搪瓷缸子里,每人小半缸,小孩没份儿。大家刚拿起筷子开始吃就停了电,点上了三根蜡烛。屋子里半明半暗,夜风吹进来,烛影摇晃,我顿时觉得自己也成个大人了。

豹子哥先端起缸子,对着张伯说:“爸,我敬你一杯!” 张伯也端起酒缸:“好!儿子,爸我也敬你一杯!顺便也希望你早点儿找到工作,过个正常日子,我也早点儿能抱孙子。” 豹子哥这次没有回嘴,他把缸子里的酒喝了大半:“爸,我知道了!你放心……” “来来来!我们哥几个也喝一个?” “好!干杯!干杯!……”

吃完饭,从豹子哥家出来,已是月上中天,起了凉风,空气里有一种夏天特有的味道。 我们几个小孩一起往家走,路上我偷偷问一个小玩伴: “炸知了好吃吧?” “好吃啊,又香又脆,有点像炸虾子,还有一种树叶子的清香!” “恁好吃?” “是啊!怎么,你没吃?” “我没吃。我不敢吃!” “你真是个胆小鬼!哈哈哈哈……”

银亮的月光里照亮了整个院子,梧桐树上、柳树上还是一阵一阵地响着蝉鸣,那蝉鸣像潮水一般,随着夜风,流到了很多人的梦里……

那个夏天有一个悲伤的收梢。豹子哥在中山公院外面跟人打架,被捅死了。据说捅人的那人认错了,属于误杀。没过几年,琴姐也嫁人了,嫁了个局长的儿子。

我仰起头,看到细细碎碎的阳光从梧桐树叶的缝隙里照下来,又一个夏天到了,又一个夏天正在过去,我的童年早已经随着往日里那一声声蝉鸣,消失得没有痕迹……

(全文完)

本文作者“鳊鱼少年一点红”,现居襄阳,目前已发表了489篇原创文字,至今活跃在豆瓣社区。下载豆瓣App搜索用户“鳊鱼少年一点红”关注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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