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 老 酒

作者采薇

春节前大扫除，翻箱倒柜时发现有几瓶老酒，装酒的纸壳箱破损，打开纸箱一股淡淡的酒香飘出来，一看是老家酒厂酿造的，生产日期竟然是1996，一晃二十年了。

这瓶老酒由水、高粱、鹿鞭、牛鞭、枸杞等原料酿造的养生酒，酒液呈红色酒里有沉淀物。酒盒里有一张关于酒的宣传小报，细细品读蛮有文采韵味：“契丹族是我国古代北方盛极几百年的民族，契丹人凭着自己的智慧和勇敢，在公元916年建立了大辽国。契丹人不但长于骑射，也善于酿酒。契丹人居住在寒冷的北方，也和其他北方少数民族一样，每每以酒驱寒，故而养成了嗜酒的习俗。辽太祖耶律阿保机即使在行军打仗中也在马鞍后置皮囊，里面装满酒。两军对阵，也总是先咕嘟咕嘟喝上几大口。喝过酒后，他顿时精神抖擞，豪气冲天，所以战无不胜，攻城掠地，建起了疆土辽阔的大辽国……此酒由辽朝独特的配方加鹿鞭牛鞭五味子等十几种中药，清香纯正，入口醇厚，其味柔而甘甜。有“胡酒千盅不醉人”之说。小报还有关于此酒的传说和特点。我读完感到这个企业酒文化做得真不错。

我拿着这瓶老酒对丈夫说：“今天中午你喝喝咱们老家的酒，上京人喝上京酒看看酒劲怎样？这酒二十年了，酒精药效早挥发没了，所谓养生酒只怕是一瓶寡淡无味红水了。”

丈夫拿起高脚杯满满地斟了一杯，也攒动我来一杯，对酒从不感兴趣的我禁不住攒动也斟上半杯。

丈夫喝了一大口“啊！好酒真正的粮食精。”我半信半疑地喝了小口，一口入胃辛辣无比一直辣到胃里，辣劲过后有股纯正的酒香。 别说真是一瓶好酒历经二十年酒味依旧，面对这瓶老酒感慨万分，今日的这瓶老酒已是昨日的历史，现今恐怕连厂房也找不到了。

十几年前年轻的我在上班的时候路过这家酒厂，诺大的厂区从远处就看到酒厂的大烟筒呼呼地冒着白烟，厂区里的工人忙忙碌碌进进出出，一片繁荣的景象。每天早晨都会看到很多人在排队买酒糟，刚出来的酒糟热气腾腾，浓烈的酒味扑鼻而来，这叫什么香？真正的窖香。酒厂醒目的标语是“出酒又出糟，才是烧锅烧”。

我手里的这瓶老酒就是出自这个时期，真正的烧锅烧纯粮的品质。老酒历经二十年的沧桑品味依旧，所以说酒越陈越香，好酒在时间的长河里散发着历史的芳香，老酒孕育着一种优良的品质和契丹人的风骨。

过了几年我又经过酒厂，昔日排队买糟的人们不见了，酒厂的烟筒也不冒烟了。我一打听，酒厂关门了吗？没有啊，那怎么还在销售酒，没有酒糟烟筒不冒烟怎么还会有酒？别人告诉我，现在谁还会那么笨，酿烧锅烧费力耗时不挣钱。思绪轰然，一种思想创造一种世界，这种急功近利的思想毁得不仅是一个企业，也毁了契丹古城人的精神风貌。

这家老酒厂可是历史悠久，在1946年，热北军分区与林东裕龙泉烧锅合营建成。1947年，热北酒业公司接管该厂，改为昭乌达盟林东酒业公司，年产白酒120吨。到1955年末，昭乌达盟酒业改为巴林左旗林东酒厂。到七十年代生产啤酒，生产白酒“林东老窖”成功，生产的“陈酿”获得内蒙古自治区浓香型大曲酒名，后来生产的“上京酒”更是质量上乘。就这样一个经历历史变革的知名企业，纯正的烧锅烧变成了现今也被称为酒得酒。

生活在这片土地的先人骁勇善战，在这片土地驰骋二百多年，先人不仅爱脚下的一草一木，更有酒一样高贵的品质。一个带有民族精神的企业，就此销声匿迹令人深思。

做企业就像酿酒来不得半点虚假来不得急功近利，茅台五粮液之所以成为国酒就在于它的品质纯正。人不管做什么，都要有一定的操守和德行，有酒一样的醇厚和刚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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