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镜万景永定河（之二）

楚建锋（教师、杂文家）

燕京城一定，遂开北京九州一家、四海承平之景象。地处永定河下游的古都北京，三千多年来养育着生活在这里的各族人民，使燕京地区从原始聚落、诸侯国都邑、北方军事重镇，逐步发展成中国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进而跃升为一统多民族的封建帝国首都，乃至如今的社会主义祖国首都、迈向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大国首都、国际的和谐宜居之都。

一河水，顿开混沌之燕京，哺育出北京地区最初的文明。岁月流转，这块土地越发焕发出无限生机和活力，不断走进中华民族瑰丽的摇篮。

文明景象出永定。从远古走来，经商以前、春秋西汉、东汉至隋、唐、迨至清康熙筑堤之后，永定河即成现状。其间，河道虽然数次冲改走向、河水几经易名，但是，时间的千锤百炼却让这河之水不断结束幽燕大地荒蛮、原始、愚昧的生活方式，步步蒸腾出中华民族生生不息的文明之景。

善渊之水“长出”人类曙光。水，孕育了地球上的生命，创造了生命的精灵——人类，更养育了人类。从原始本能的“缘水而居”，人类，须臾也离不开水。正是这一朴素的道理，永定河的发育、成型、生长，皆把《道德经》“心善渊”列居水德之第二善，予以完美展现——在天设地造中，以其的“善渊之水”为北京地区人类进化，创造了不竭的生命“乳汁”。

在汪洋大海中，地壳变动，生出了华北平原；再动，生出了“水甘土厚”的北京小平原；再再动，生出了形如五指连心似同手掌，似比扇面的永定河——河水从晋西北高原穿过崇山峻岭奔腾而下，切穿西山，并在三家店出山以后，在广阔的北京平原摆动、宣泄，形成了以石景山为顶点的大片的洪积冲积扇。这个冲积扇，北起清河，东至通州，南达河北省的小清河，西北高、东南低，地势平坦、水源充足，营造了丰富的人类生存土壤和地理条件。

就这样，永定河在华北大地成长、北京城在永定河中催生，作为中国人的祖先、“北京猿人”也在70万年前与水同步成长。大约8000年前，北京平原上的草原扩大，湖泊消退，永定河渐成；5000年前，平原地区、特别是南部平原上在永定河哺育下水草丰裕，先民们经过长期探索，生活在山洞里的北京猿人、山顶洞人，到以平原黄土台地为居住地的东湖林人、上宅人，北京远古的祖先、中华民族的祖先们，走出森林、洞穴、土台，完成从猿到人、从“穴居野处”“采食经济”的原始文明，向依永定河“逐水而居”的转变。

善仁之水孕育文明生活。滋养着永定河丰腴水土的北京城，在北到清河、东到温榆河-北运河、南到白沟-大清河、西到（房山）小清河的辽阔的洪积冲积扇上，尽享水德善仁之美的真诚、友爱、无私而“利万物而不争”，育化万物而泽被四方，渐进孕育着人类文明的生存方式。

据考古发现，北京门头沟东胡林、东城区王府井、房山周口店等地古人类考古遗址，河北省阳原县泥河湾盆地马圈沟遗址，山西朔州市峙峪、阳高县许家窑等人类考古遗址被不断地发现，构成了一张永定河流域丰富的古人类遗址流域汇集网，涵盖了旧石器早期、中期、晚期，新石器早期以至农业文明的诞生，时间跨越了近200万年，已成为世界人类文化的宝库，也是中国第四纪地质学、古人类学、旧石器考古学的圣地。

资料显示，北京地区旧石器周口店猿人主要生活在平原与山脉过渡的山前丘陵地带的岩洞内，新石器早期主要生活于山区河谷台地上，中期便活动于山前地带或山前平原的河谷台地上。新石器晚期，部分人类已深入到洪积冲积平原的河畔，如昌平、海淀等地，逐步摆脱狩猎、采集的生活方式，有靠河水浇灌从事农耕的，有靠河流以养殖、捕猎为生的，有利用河流从事两岸运输维持生计的……在肥沃的平原上，人们逐渐向农耕、渔猎、交通、石材等农业、手工业、商贸业等文明生活过渡。

善时之水诞生多彩文化。动善时，一条河，从洪荒走来，从太行山走来，从华夏的祖先走来，走出了华北平原，走出了北京平原，走出了人类的精气神，走出了北京这块土地的奔腾万景。

商以蓟为都，使永定河成就的北京平原为皇都开阜走出了步。随之，朝代变更，在蓟衰燕代中，周分封召公于燕地，使得北京地区快速进入华夏发展的历史进程。之后，春秋大变，七雄之一的燕渐成游牧与农耕并存、高原与山川并存的“慷慨悲歌、以勇尚武”的幽燕文化。接着，多民族的辽、宋、金文化在北京平原交融、发展，包容精神使北京渐进成为北方的政治、文化中心。多元交融的风尚与习俗，在金改幽州为中都，元明清为大都、皇都，北京形成的士大夫、宫廷、宗教、商贸、园林、军事等文化，不但成为全国的主流文化，更渐进成为南北荟萃、东西碰撞的中国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