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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泽「知青岁月」执勤连之“小四川”众生相

执勤连之“小四川”众生相

杨 宗 祥

重庆老知青

一、“懒鬼”其人

  “懒鬼”个子同我差不多高,方脸,皮肤有点白皙,有一双儿童般圆圆的大眼睛和脸上一对一笑就显见的深深酒窝。就是性子似乎有点木讷,说话总带有几分迟钝,不善社交,在“小四川”中属于那种比较孤僻、单纯、老实的人。

  “懒鬼”来自一连,是我同校同村的同学,他在学校低我一个年级,他哥哥和我的哥哥是中学同班同学,和我在重庆要好的哥们是邻居,所以我们在重庆就认识。到执勤连后,他哥哥在来信中希望我能照看一下他这个过于老实的弟弟,所以我们就成了朋友,一直到我考上大学离开执勤连。

  “懒鬼”劳动还是满能干的,就是有点“懒”。“懒鬼”爱睡懒觉,没有事情的星期天,一般都要睡个大半天才起床。有次竟然一连睡了三天三夜的觉,假也懒得请,连吃饭都是喊我们帮他打回来,在床上吃完,吸上一根烟,接着又倒床大睡,弄得连队领导都以为他害了大病,只有我们知道,他是“懒”劲儿发了。

“懒鬼”不爱整作衣着,除了我们偶尔带他外出,在连队总是穿着一身旧衣服,带着一顶旧军帽,拖着一双连队发的解放鞋四处走动。那衣服也是很久才洗一次,有点像北京知青一样邋遢,有时衣服大家都闻得到汗味了,才下河去洗上那么一次。“懒鬼”从不帮人做事,不管我们是多要好的朋友。他伐木改料很在行,但我后来伐木改料时,他最多偶尔指点一下,就是从不肯帮我干上一小会儿。因为懒散惯了,凡连队人尽皆知道,所以后来“老粪”来连队后,就喜欢笑嘻嘻地叫他“懒鬼”,而从不叫他的名字,“懒鬼”的绰号,就是这样得来的。

  “懒鬼”人表面上木讷,其实也有他的聪明之处。他凡事喜欢闷声琢磨,在连队当机枪手,转盘机枪稳定性不好,但他就是能打出五发子弹单发带点射46环的好成绩。看见老工人编竹筐,他就跟着学,后来竟然编得比那老工人还要好,又牢实又好看。就因为这个,当他最初所在那个班整体调往团部执勤连时,他被指导员小林单独留了下来,丢掉了进景洪县城好工作单位的机会。然后他被安排到连队的伐木班,又成了伐木改料的好手。

再后来这小子迷上了下棋,一有空就和阿沛切磋棋艺,经常把“阿沛”杀得大败,一旦赢了棋,“懒鬼”往往就会发出开心的爽朗大笑。有段时间我和几个朋友好写点歪诗,过后他也在一张烟盒纸上写了几句给我看,我看后大吃一惊,这小子的思维极富跳跃性,竟颇有悟性的将一些看似不相干的景物组合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十分生动的图画,只可惜他的文化基础太差,否则,还真有可能成为一个写诗的高手。

  这小子平时还是颇为老实的一个人,但有时胆子也不小。记得我们搬到新建的瓦房后,有天连队一只鸡,不知怎的跑到我的床上下了一个蛋,热乎乎的,惊喜之余我赏了它一把米,就把蛋生吃营养了一回。哪知第二天那鸡又来我床上,不下蛋却拉了一床屎尿。嘿!这鸡居然敢报复我吃了它的蛋!一时激怒之下,我抓住那鸡,双手一拧,只听得鸡的颈骨“咕噜”了一声,那只鸡就立马毙命了。事后我感到自己好像有点暴虐,准备把它甩出去,弄死了人家的鸡,还是还人家一顿鸡肉吃吧!这“懒鬼”却说:“甩啥子甩?死都死了,干脆我们把它弄来吃了!”说罢,他把鸡装在搪瓷洗脸盆里,带上一把刀,拿一件穿脏了的劳动衣服盖上,端上装作洗衣服,就到宿舍后面南岳河支流南嘎河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来,我问他是怎么处理的?他说把鸡连毛带皮给剥了,剖开肚腹,内脏和皮毛扔到了河里冲走。接着就把鸡肉大卸八块,装进了热水瓶,待会儿打点新鲜开水回来放点盐闷熟了吃。那天晚上夜深人静之后,我们几个“小四川”关起门偷偷饱吃了一回热水瓶焖鸡。然后再照此办理的把鸡骨头都扔进了南嘎河冲走了事大吉。第二天,就见指导员小林家老婆娘满连队的找鸡,还问我们看见她家的鸡没有,我们都说,我们也不晓得哪只鸡是你家的,怎么会知道?指导员小林可能猜到是我们“小四川”干的坏事,但因为没有证据,就默默地把这笔帐又记在了我的头上。

  还有一次,十四连的朋友探亲在重庆搞了几发五四式手枪子弹回来,想找我把冲锋枪带出去过过枪瘾。我没有同意,这私自带枪外出是严重违反持枪纪律的,出了事谁都脱不倒爪爪,坚决不能干!殊不知“懒鬼”不知道怎么就知道了。过了几天,竟一个人趁夜偷偷的带枪越过南岳河的支流,经老傣族的田埂,从曼达纠寨子旁边摸到十四连过枪瘾去了。待他回来告诉我,我大吃一惊,说你娃胆子也太大了,一旦有人看见告发,你娃至少会受到一个非常严重的处分。这时,他才有点害怕起来。

  “懒鬼”返城后,顶替父母到了绿化队工作,我读大学回来时,他结婚生子了。可后来,却不知道怎么回事,离婚了,也许是感情受挫,也许是朋友们工作忙很少交往,大家都搬了家,那时节又没有电话联系,他在孤独失意中居然患上了精神疾病,一个人困守在精神病院好多年。直到这次新冠疫情前,我们几个朋友打探到他的消息,才带上礼品去看望了他。他竟还能依稀记得我们,教人好是嘘吁不已。

二、“包牛鬼”的小聪明

  “包牛鬼”本姓包,是我表弟他们连队来的,以前我在十四连时,表弟带他们来耍过,后来这小子又单独来找过我几次,看在表弟面上,我还是接待过他。所以,一到执勤连,我们都相互认识。

  “牛鬼”或“蛇神”一类绰号的产生,一是那时候有些“小四川”在江湖上喜欢自命为“牛鬼蛇神”,以此包装自己吓唬别人,那意思就是“我是坏人,哪个敢惹我!”。二是这人的长相瘦小,看起来有几分鬼头鬼脑的。“包牛鬼”的得名,应该属于后一类吧。

  “包牛鬼”的个子在执勤连是最小的,和“小赤佬”几乎不相上下。他生就一个瘦矮个,小头、长发、皮肤倒还有几分白皙,就是一双小眼睛滴溜溜的转个不停,粗看还真是有一副鬼头鬼脑的样子。

  “包牛鬼”那时节为人有点财迷,抽烟一般不会散烟,有好吃的东西从不肯与人分享,但凡其抽烟或吃好东西时,总喜欢背着他人。这在崇尚豪爽大方的兵团“小四川”中,很为大家所不齿,所以执勤连的“小四川”那时大多看不起他,不肯与他交往。而“包牛鬼”却依然我行我素,自得其乐地过着他那种万事不求人的小日子。

  “包牛鬼”人小体弱,干劳动确实有点不行,为了躲避繁重而艰苦的劳动,“泡病号”就成为他经常的选择。为了成功地骗到病假条“泡病号”,“包牛鬼”发明了很多小招式。比如:检查尿常规时,滴点血液进去,冒充尿路感染带血;做X光胸透时,在衬衣口袋里撒上点烟盒里的锡箔纸粒,制造肺部阴影冒充肺结核;听心音和量血压时,故意憋气使暗劲儿,以制造心律不齐或血压偏高的假象。

更好笑的是他在伪装发高烧时两次露了馅,一次是他趁测量体温的卫生员不在眼前,把体温计放进盛着开水的口缸里,结果水温过高,把人家的温度计给烫坏了;一次是在测量体温时,他躲在被窝里,把体温计放在胳膊窝里摩擦生热,结果被卫生员给发现识破了。虽然这成了我们经常在茶余饭后调侃他的笑话,但他听到时却总是一笑了之,依旧想方设法地照泡病号不误。久而久之,他还真的成功地在我们执勤连获得了“老病号”的称谓,由此得到了可以经常请病假、或劳动不计定额的优厚待遇。

  “包牛鬼”其实很聪明,喜欢摆弄点钟表、收音机,修理手艺似乎还不错,在我们十营也算是远近闻名。那时我们知青的手表、收音机要是出了毛病,大多会找他修理,最多赏他2角7分钱一包的金沙江香烟,包你满意。“包牛鬼”手艺的大名不知道怎么就传到老傣族那里去了,竟在老傣族那里接了不少的活路,屋里经常摆满了老傣族送来修理的钟表和半导体收音机。从此,他就成了老傣族们恭敬以待的座上宾,经常有老傣族来连队请他去做客。或许是连队里只有我对他还有几分客气,有次他还专门带我一起到曼达纠寨子享受了一顿老傣族风味的麂子刨锅汤。

  后来,“包牛鬼”似乎尝到了有偿技术服务的好处,为了提高自己的技能水平,开始四处收集有关电工、电路、电器和无线电修理方面的书籍自学钻研,还时不时地给我讲讲他的什么“欧姆定律”、“左手定理”、“右手定理”一类的原理。我是个物理盲,听不太懂,但也不禁对他开始有点刮目相看了。那年西双版纳闹地震,他搞了个微型地震警报装置,虽不能预报,但地震来时可以“叽叽叽”地发出警报,我们宿舍几个小四川由此得以大胆滴在瓦房里安然入睡,而无需住进风餐夜露的地震棚。

  “包牛鬼”尽管有点不太和连队的知青们交往,但也有自己的情感生活,只是一般不外露而已。有年他在探亲路上,不知道怎么就迷上了一位外团的小四川妹子。回来后在给这小四川妹子写情书时,不知道怎么就被“朴先生”给看见了,一把抓过来就给大家念了起来,这小子文化基础有点问题,文句不太通,意思还是大致明白,说是那妹子晚上在灯下给他补袜子,令他好生感动。只可惜他把“补袜子”写成了“补妹子”。“朴先生”还促狭地不停追问他,“说!到底是怎么“补妹子”的?”“包牛鬼”有点怕“朴先生”,不敢还嘴。但这句话,让连队的“小四川”们笑话了他好些天,可他却仍旧不生气,只是陪着大家笑笑而已。

  还有一次,这天他是真病了,躺在床上思念亲人,这小子听说我会念几句歪诗,非要我给他写上几句。我托不过面子,就随手拆了一张烟盒纸,就当时的茅屋宿舍的情景,写了一段五言歪诗给他。凭回忆记得大致有这么几行:“悲我少年郎,离乡来农场。天有不测雨,一遭在病床。屋外风欺雨,屋内痛断肠。树上雏有父,地上鼠有娘。何日鸿雁至,载我归故乡!”因是随口胡诌,也没有什么意境音韵雕琢,况且那时候不允许知青有什么悲观的调子,所以,我也没当回事,了他一个心愿,告诉他看过就毁了,然后就出门上班去了。殊不知下班回来后,他很真诚地对我说:“你写的太好了!我看了大哭了几场,这首诗我要好好保存起来。”我很是吃惊,这小子居然还有这样的多愁善感,一首歪诗,也能动情得这样!

  知青回城以后,有次我在重钢三厂变电房门前碰到他,问他现在在干什么?他挺得意的告诉我说自己在搞电路安装,似乎还挣了不少钱的样子,很热情地邀请我去耍。只可惜,当时忘了留下他的电话号码,也没法联系。几十年后我们连队聚会,才知道他找了个当老师的老婆,搬到大学城去了,小日子过得似乎还不错,人也发福了,好几次聚会都是他老婆开车送他来的。

三、“饶舌鬼”“燕青”

  “饶舌鬼”姓晏,来自十三连。最初大家按他姓名的谐音叫他“晏鸡儿”,他愤其不雅,自诩是梁山英雄好汉浪子“燕青”。这“燕青”身高约1米7,脸盘子倒还周正,就是脸上淡眉小眼,几颗雀斑有点败相,全没有半点英雄形象。

  “燕青”基本属于那种缺乏家教“哈千幡儿”(重庆话:调皮捣蛋干傻事)型的人物。刚来执勤连时,他经常给我们吹嘘,小时候别人玩弹枪(弹弓)气枪,打的都是麻雀,他就专门打别人家的鸽子,打死了就带回家去烧烤着吃,他家大人也不管教,还一起说“香!好吃!”。

  “燕青”文化不高,但颇有点自以为是,时常故作清高,孤傲待人。他给人印象最深的是忒“饶舌”,那张嘴倒也能说会道,就是一开口就喜欢损人,说起话来全无顾忌,完全不考虑人家是否可以接受,更不顾及社会影响后果,经常说些损人不利己的臭话。所以,没接触多久,大家都不太待见他,他在连队也没有了朋友。当第二批知青来执勤连后,他就被指导员小林彪踢回十三连去了。

  1976年,他因为太饶舌,引起了公愤,差点倒了大霉。这家伙是犯了大忌了,连队赶紧报告了农场领导,他立马就被抓了起来,勒令他闭门做深刻检查,还准备定他的“反革命恶攻罪”。这下这小子才慌张起来,赶忙痛哭流涕地认错写检查。好在大家都知道他就是个嘴臭的人,也没有什么恶毒攻击的意思,农场仔细审查了他的祖宗三代,看在正宗血统工人出身的份上,这才放了他一马。

四、“朴先生”的女人缘

  “朴先生”其实不姓朴。之所以有个“朴先生”的名头,就因为他善“绕女(勾女人)”,而且绕了无数个,据他自吹是“没有一个连也有一个排”。除了善绕女外,这家伙还忒爱给人取绰号,连队几乎每个人的绰号,都是他给取的。因“农民”对“朴先生”给他取了个“农民”的绰号不满,就非要还“朴先生”一个绰号。那时,刚看过一部朝鲜电影,好像片名叫做《看不见的战线》,里面有个坏人南朝鲜特务叫“朴先生”,“农民”说“朴先生”绕女得行,是个职业嫖客,就叫他“朴先生”吧。这绰号把“朴先生”气得当场七窍生烟,不过也确实有点名符其实,于是,连队的“小四川”虽然不好当面叫,但背地里还是都认同了“朴先生”这个有点损的绰号。

  “朴先生”其实并不帅,约一米七的个儿,身材瘦削,一对断眉毛,一双三角小眼,两个黑黑的朝天鼻孔,似乎随时可能进水,还有一副一急就呈猪肝色的脸。他吸引女人的地方主要就在那一张巧如簧舌的嘴和他那相声大师般的表演天才。无论有多少人,只要他一张嘴,就自然会成为女生们瞩目的中心,不出五分钟,保证能赢得女生们的一片哈哈大笑。还在学校读书的时候,他绕女就名声在外,好几个校花美女围绕着他不停的转,还个个都是才貌不错的好白菜。他到西双版纳支边的主要原因之一,就是为绕女得罪了几个黑道帅哥,怕遭别人报复而避难来的。即使是来到西双版纳后,那几个美女还保持着和他情丝不断,其中也包括他返城后后来娶到手的老婆。

  “朴先生”最初和我一起同在十四连,只是这“朴先生”到兵团后,依旧恶习不改,绕女不停,还喜欢向人吹嘘他的绕女经,引得一众懵懵懂懂的男知青心痒痒的,也勾得了几个早熟女知青的青睐。不久我先到执勤连去了,听十四连的朋友们讲,八一建军节那天连队发了酒喝,这小子喝高了,竟突然性起地去扑一个女知青,虽然未遂,也不知道是开玩笑还是真的非礼,但从此在十四连的“小四川”知青中留下了污名,成为了不受欢迎的人,及至他到执勤连后回十四连,还被两个“小四川”中原来的小家伙提着砍刀把他赶出了连队。

  “朴先生”是第二批进入执勤连的,由于在学校时我们就有过交往,所以大家依然是朋友。最初他在“小四川”知青中还略有名声,因此在连队的“小四川”中总以“老大”的面目出现,每当“小四川”们聚餐改善伙食时,总是指使他人干这个干那个的,自己从不动手,还动辄臭骂或“详碎(挖苦)”一帮年纪较小的“小四川”。久而久之,我们几个年龄偏大的“小四川”就有点看不惯他的作为了,好在这家伙也识相,从不指使我们几个大一点的“小四川”,大家倒也相安无事。

  到执勤连后,“朴先生”还是旧习不改,依然四处绕女,不少连队都留下了他的艳遇名声。有段时期,他把在某连过去一个朋友的女友弄上手了,还带着“癞子”和“飚了水”一并在该连找了两个靓妞,把人家连队的美女一下子端了锅,这下子得罪了这连的“小四川”们,那些醋意十足的情敌们提出要把他们打出连队。这回这小子心虚了,跑来找我们几个帮忙摆平。那时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有点生分了,但看在一个连队朋友的份上,我带上一个连队的小家伙一道前去那个连队,刚走到十四连,就碰见了那连队的小四川朋友,把事情原委说了后,我提出:绕女靠自己的本事竞争,不要动粗的好。朋友在那个连队是说得上话的人,他承诺给那几个人打打招呼,就此算了,大家和平共处的好,这事才算了结。

  在外面才惹了麻烦,这“朴先生”还是不肯收敛,他认上了个“阿拉”“姐姐”。那时候,兵团的“小四川”年纪普遍偏小,性格率性活泼,待人热情而乐于助人,很受一些北京、昆明和上海来的女知青姐姐们喜欢,于是认一个“小四川”弟弟居然一时成风。很多姐姐弟弟后来都发展成为了“姐弟恋”,成了名副其实的“两口子”。“朴先生”认的这个“阿拉”姐姐是连队的文书,身材高挑,苗条而不失丰腴,有一股大家闺秀的才女风范,是连队最美丽的女人之一。这小子认了姐姐后,抛弃了前女友,原来女朋友的连队也不去了,见天就和姐姐在一起,没多久,姐姐调到小学校教书,小学校就成了他们热恋的家,这小子才收敛了一阵。大返城后,姐姐回了上海,他又把人给抛弃了,找到最初的初恋邻居结了婚。

  在指导员小林彪主政时期,指导员视“朴先生”为坏人一类,尽管有时候也利用他教训一下关进来的“犯人”,但不过就是利用一下而已。但自“烟鬼”调来执勤连后,因和其前女友同属一个连队的关系,“朴先生”攀上了“烟鬼”这棵歪树。待兵团转制农场,现役军人离开,地方干部当政后,开始采用“以小四川治小四川”的对策,“朴先生”突然时来运转、官运亨通了。先是经“烟鬼”的推荐,造反派出身的分场书记认可,这小子接替了司务长职务,然后又跨过入团阶梯直接入了党,最后又调到十五连当副队长去了。到粉碎四人帮后,他又对造反派的书记“反戈一击”,成为了小四川中少有的连队干部之一。“朴先生”这种人居然能够入党提干?知青们都觉得不可思议,可这就是现实。

  知青大返程后,这小子不懂技术,却顶替父亲在房管局混了个施工员当当,后来居然还混上了公司书记的官位,但还是继续风流不止,不停地在外面勾引小妹儿,以致他那当兵的儿子有时提起都特想揍他。和老婆离婚了却又不离开家,刚过五十岁不久就患癌症死了,最后还是离了婚的老婆给送的终。不过,他在重庆的大大小小的情人们还都来参加了他的葬礼。他那在上海的“阿拉”姐姐中秋节听说他病了,国庆节就飞来重庆见过他,在得知这小子一命呜呼后,竟一个人躲到外面去大哭了一场。你说这小子的女人缘怎么样?

  “朴先生”嘴忒碎,爱在朋友中过话,经常挑起朋友们之间的纷争,今天孤立这人,明天孤立那人,怂恿起别人吵架甚至打架,自己却在一边躲风凉看风景。他为了自己在领导面前得宠,也爱在领导那里出朋友的言语。因此,在知青朋友们中的口碑极差,当年就有不少人咒他“总要死在女人的洞洞头”,回重庆后好多人提起他都说特想揍他。后来我们十营的重庆知青组织支边三十周年聚会,这小子自知罪孽深重,得罪人太多,怕遭报复,也不敢出面参加。

五、不求上进的小王

  小王和我是两代人的交情,他妈妈和我妈妈在同一个单位同一个小组工作,他和我妹妹又是同班同学,所以他在第二批一进入执勤连,就和我攀上了交情,一直跟着我们厮混。也许就因为这个原因,本来“鬼佬”营长指定他当执勤连通讯员,可刚干了几天,指导员小林彪就以他和我们混在一起为名,让“飙了水”替代了他,从此变成了一个籍籍无名扛大锄的大头兵。

  小王年纪比我们小,却有着一米七几的个儿,人长得颇有几分帅气,我的朋友都叫他“小帅哥”。可就是有些小缺点,一是话多,朋友们在一起,一个人总是啰啰嗦嗦说个不停,你要是有耐烦心听下去,保准一两个小时他都不会闭嘴。为此,“朴先生”就老爱骂他“P话多”,让他下不来台。二是这小子有些小动作有几分不雅,或是两个拇指和食指从下往上地擤鼻涕,弄得一手的鼻涕,教人恶心;或是穿着个大开口的球裤还爱蹲在高处,有时候连那不雅的东西也露了出来,“朴先生”就骂他“烦”。

  那年,连队有群众推荐工农兵上大学,又不考文化,他在我们小四川和上海“阿拉”中都有点人缘(他有个阿拉姐姐),领导关系也不错,应该希望不小,他居然不报名参加竞选。当时我在外到九营参加理论学习去了,不知道此事。回来后我狠狠骂了他,这么个好机会你都不晓得争取!他却回答我说,他文化低不是读书的料,把我给气的,骂他是不知上进的东西,这小子也不生我的气,还是一如既往地和我厮混。

  其实小王也并不是个愚笨之人,回城后,在大集体企业工作,技术不错,算得上老师傅了,厂里大小机器都会修,还带过大学生出身的徒弟,可领导想给他提干,他却说自己没有水平,干不了。你说这小子,还有点出息没有。

  这小子不求上进,年纪小小的,性成熟却比我们几个大的都早。刚到执勤连不久,就想追求他十五连的漂亮女同学,没有成功。不久又猛追我那个漂亮女邻居,这次成了。过了一段时间,我到十一营朋友那里去耍,朋友说这小子找我的朋友帮他女朋友做了个假证明,以探亲名义到昆明去生小孩了。我大吃一惊,这小子,胆子也忒大了点,以后生活怎么办?这么大的事情,还居然瞒着我们,为此,我骂了他好几回。

  结果是他年纪最小,却最早为人父母。好在那孩子还真懂事,长大后也很孝顺,看见我们也总是“伯伯伯伯”的叫,让人颇感有几分欣慰。

  只是这小王最后命不太好,虽然儿子孙子都有了,退休工资也比我还高,却在肺上得了不治之症,去年撒手人寰去了,临终还把自己的遗体捐献给了医学事业,教我们一提起他,就总有点不胜遗憾。

作者:杨宗祥,重庆老知青,上山下乡到原云南生产建设兵团一师一团十营武装连。现为西南大学退休副教授。

来源:一壁残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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